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减少政治灾难需要靠制度来保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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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“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”的法律制度背后，有一个相对宽松的政治制度，所以大陆宋朝的政治灾难才比其他朝代少得多。
 
　　“天有不测风云，人有旦夕祸福”，国人常以此形容难以预料的天灾人祸。就某种意义而言，人为的祸患比自然灾害更为可怕。因为人祸由人而起，往往还与制度因素有关，能成百、上千倍地放大灾难。
 
　　譬如，自从三皇五帝的传说而始，到秦统一中国建立中央集权的专制国家，经历唐宋各朝直到民国时期，中国历朝历代因各种灾荒饿死的人数总计约为2900多万。这是有史料考据的，因为封建王朝不允许隐瞒灾情。《大清律》就规定：总督和巡抚要向朝廷“飞章奏报”灾情，晚报一月官降一级，晚报三月革职。
 
　　而据辛子陵教授所著的《红太阳的陨落》一书提供的解密资料，1959年至1962年大跃进时期大陆饿死的人数达到惊人的数字。
 
　　经济学家吴敬琏也在《中国经济六十年》指出，“（三年困难时期）城镇地区广泛出现因营养不良导致的浮肿病，农村地区则造成2000万至4000万人的‘非正常死亡’。”
 
　　过去习惯的说法是，上世纪60年代初期的大陆大饥荒是三年自然灾害造成的。其实早在1962年初中共中央召开的扩大的中央工作会议上，刘少奇就曾明确指出：饥荒的原因是“三分天灾，七分人祸”。
 
　　另据北京《方法》杂志1998年10月号所刊《1959年—1961年气象水文考》一文，对比考察了1895年-1979年的水文气象资料，得出的结论是：与其他任何灾年或是常年比较，1959年至1961年三年间，全国旱涝态势相当正常，自然灾害的程度远不及1962年、1978年等年份，但粮食产量却在这三年中连续大幅度减产。
 
　　在“赶英超美”口号的感召下，民众集体“上山采矿”，把生锈的下水管道、露底的小铁桶、拆下来的铁窗棂、废旧的铁锨煤铲，统统扔进自建小高炉来“大炼钢铁”。而在“人民公社化”的农村，农民将榆钱、杨树种子、柳树叶混合少量棒子面——这已是最为高级的“正餐”，更多的人只得以树皮、红薯杆之类填充他们空空如也的肚肠。
 
　　时任国防部长的彭德怀，在中共的庐山会议上向毛泽东递交了一封意见信，对“共产风”等错误政策提出批评，同时党内中下层干部也对“大跃进”多有怀疑和埋怨。而这在晚年的毛看来，这些是在挑战“三面红旗”，动摇全党、全国继续跃进的信心。随后彭遭到批判，支持彭意见的一批中共元老人物受到牵连，全国范围内大批中共干部和相关人士也以“反右倾”的名义被整肃。
 
　　“文化大革命”开始之初，陈毅、叶剑英、谭震林等七位国家和军队的最高层领导对当时的混乱局势感到不满，发表反对造反运动的强硬谈话，与张春桥等人当场发生激烈争论。最终陈毅等人被认为是“从根本上反对文化大革命”，而这次事件则被张春桥等称为“二月逆流”。
 
　　如果当时那些持不同意见的官员不受到严厉打击，可能就不会造成“十年浩劫”的惨烈结果。试问有谁能做得到？
 
　　据史料记载，宋太祖赵匡胤立国之初，就曾为接班的子孙后代立下一条规矩：“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”。整个宋朝320年，北宋南宋共计18个皇帝，个个都遵守了这一政治制度。这个制度成为秦始皇以来宋朝独有的、文明执政的“宪章”，使宋朝成为后世景仰的货真价实的人权“桃花源”，没有一个勇于进谏的大臣冤死，也没有一个与皇帝意见相左的公卿在朝堂上受到鞭打和辱骂。
 
　　其实宋朝的政治情况还挺复杂，以王安石为代表的“改革党”和以司马光为代表的“保守党”反复斗争、轮流执政的格局延续了近百年。两党之间颇有些“共和政治”的意味，能长期共存、互相竞争、互相监督、互相制约。
 
　　宋太祖赵匡胤“不杀言者”的祖训造就了一保护不同意见、保护失败者的开明制度。政治失败者的职务虽然要下降，但脑袋不会搬家，不会被“斗倒斗臭”，同时还可能会在政治上东山再起，重新依照自己的政策主张去执政。
 
　　由于宋朝是一个没有文字狱的朝代，官员不会由于说错话而被下狱乃至株连九族，因此出现很多像包公那样敢作敢为的清官。
 
　　在“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”的法律制度背后，有一个相对宽松的政治制度，所以宋朝的政治灾难才比其他朝代少得多。
 
　　纵观赵宋一朝，虽然因重文轻武导致“积贫积弱”而为人诟病，但宋朝却是我国文化及科技成就的鼎盛时期，这与宽松、开明的政治制度不无关系。
 
　　相反，清朝大兴“文字狱”，所造成的直接后果是知识分子思想日益禁锢，在所谓“康乾盛世”的昙花一现之后，大清帝国逐渐落后于世界，并走向衰亡，中国也由此进入灾难深重的近代。
 
　　由此可见，“言论自由”对于建立良性政治制度的重要性，1944年4月19日，原中共机关报《新华日报》发表评论称，“可见民主和言论自由，实在是分不开的。我们应当把民主国先进的好例，作为我们实现民主的榜样”。
 
　　同年6月，中共领导人毛泽东在延安欢迎中外记者团时，重申中共坚持国共合作、建立民主中国的方针，指出中国的缺点一言以蔽之，就是“缺乏民主”，他还强调，“政治需要统一，但是只有建立在言论、出版、结社的自由与民主选举政府的基础上面，才是有力的政治”。
 
　　但在今日的中国，上海网民王帅曾因发帖举报政府违法征地被“跨省追捕”，就在近日，湖北省郧西县青年陈永刚同样因发帖揭露县领导违规兴建形象工程，被当地公安局以“侮辱、诽谤他人”的罪名拘捕。
 
　　回溯历史，中国古代政治制度中就萌发过一些类似共和、宪政的种子，近代也并不缺乏宣扬民主自由的基因，但这些耀眼的精华居然没有被上个世纪的政治家吸取，已属可悲、可叹；但愿它不会再被本世纪的中国政治家所忽视。
 
 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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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曹思源 来源：《长城月报》 发布时间：2010年04月28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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