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都北郊出土的鹿车
干宝《搜神记》关于董永的记述,开头是这样的:“汉董永,千乘人。少偏孤,与父居。肆力田亩,鹿车载自随。”学者段怀清在“百家讲坛”曾讲述《天仙配》中董永的故事。说到“鹿车载父”时,段教授特别提醒说:“董永驾的鹿车,不是牛拉的车,是鹿拉的车。”这种说法是荒谬的。
“鹿车”不是鹿驾的车,而是手推的独轮车,又称为“辘轳车”,相传是诸葛亮发明木牛流马中的一项。而据汉画像砖和一些文字记载,其出现时间可上推到西汉晚年。鹿车的名称,大概取于车前部横档鹿角的形状。关于其小巧,应劭《风俗通》记:“鹿车,窄小裁容一鹿也。”关于其运动的方便,木牛流马的传说可以为证。
至于鹿车的动力,有一个更真实的古人轶事供我们参照,那就是汉朝的鲍宣。鲍宣是西汉末年的名士,官至司隶校尉,后来因为不附王莽而遇害。《后汉书·列女传》说鲍宣少时家贫,就桓氏学,桓氏以女妻之,忧其清苦,准备了丰厚的嫁妆。鲍宣却不高兴,对妻子说:“你生在富家,好生活过惯了,而我家贫贱,不能够接受如此丰厚的嫁妆。”妻子回答说:“既然我做了你的妻子,就当对你唯命是从。”于是只带了简单的行装,着短布裳,与鲍宣共挽鹿车回归乡里。既然是共挽鹿车,显见那车就是独轮车,夫在后推,妻在前拉,而不是驭鹿而驾。
真正鹿拉的车子也有。《南史·东夷传·扶桑》记:“有马车、牛车、鹿车。国人养鹿如中国畜牛。”魏源《圣武记》载:“鄂罗斯亦有鹿车。”在鹿的产地,驯鹿以充畜力很正常。圣诞老人“出现”时也乘鹿车,据说是因为圣诞节起源于荷兰,在那里鹿是吉祥的象征。即便董永生活的地方盛产鹿,那鹿也不是驾不起牛车的穷人董永所能驾驭得了的。董永少时用独轮车载父耕作于田亩,后来夫妻双双把家还,大概也只能让七仙女享受了比鲍宣妻略高的待遇,坐在“鹿车”之上快乐地回到了家乡。